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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益讲堂第9讲|中医如何走向世界(下)





 

     我这一大段都是讲的西医的哲学前设,那么我们中医的哲学前设呢,其实我们可能到目前为止,就是中医学人,因为好像中医推向世界实际上是很艰难的,我们好多中医人都觉得我给你表现出来我有用就可以,能治好人这就可以,但是它是要求你能够按照西方的这个理论框架内来解释中医的成就,这个就很难了。

     因为如果你要是不把这个哲学前设的问题解决好,就好像一个中国人拿着一个橘子,一直在讲我这个橘子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然后一个西方人拿着一个橄榄,告诉一个从来没尝过橄榄的中国人,讲橄榄是什么味道,这两个人都是在讲实话,都是在讲自己的体验,但是体验尤其是感官的这种体验,它是很难交流的,尤其是当你从一个完全不同的文化历史哲学背景下进行这种交流,有时候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西医长期以来对中医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它觉得这个西方由于军事和科技的主导文化,因为全世界都在现代化,所谓现代化实际上就是西方化,我们中国也是从1905年之后,取代了原本的科举考试然后开设新学。



     我们新一代的人从小就是学的数理化,等到学到高中然后进入大学才开始接触阴阳五行,就觉得很奇怪。所以就像我开始因为我在中国,我还是对西方哲学有一些接触,然后一直受这样的训练。但是我对中国古典文化也很感兴趣的情况下,我接受这个阴阳五行还是有点困难,后来又研究了很多中国哲学。我是从读《黄帝内经》、《淮南子》、《庄子》、《老子》才开始慢慢地了解中国,如对中国哲学的一些本体论前设。

     所以当我的导师告诉我要去找不变性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我就问他我为什么要找不变性,这个世界一直在变,因为我们中国人从小人家就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是一直在变的,不变的东西才是需要解释的,因为不变的东西就是死的,活的都是在变的,而且变实际上是有周期性变化的,就是所谓生老病死、生长化收藏这样的一个周期性的五行的变化。其实这个是在文化里面,大家是耳濡目染慢慢就会形成。所以当我老师告诉我要找不变性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



     后来我也是经过很多很多哲学思考,我才发现它有一个非常基本的一个前设,西方它前设这个世界是不变的,而我们东方前设这个世界是变化的,那么你在设计不变性的时候,你认为这个世界不变的时候,你看世界的眼光,就是说你要找这个世界的本源是什么,这个世界是如何构成的,然后这个不同的构成当中之间是什么关系,所有的变化是需要解释的。

     而我们东方,当我们前设这个世界一直是在变化的时候,我们寻找的就不是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化,因为这个事情就是在变化。那么你前设的时候,你就说我们要找这个变化,它变化有没有规律呀,它变化有没有周期性啊。所以你看,《黄帝内经》它一直在讲,这个世界变的时候是怎么样变,比如说春季出现什么状况的时候,在秋季则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就是一个规律性。在夏季发生什么样的生理变化,在秋季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所以中医它有的时候是会预测,就是根据这个气候的变化,它会预测一些,比如说温病会爆发,就有很有经验的老中医,是会事先就把这些药都准备好,等到大家开始发病的时候叫你拿去用,这个是很好的。


     我以前读过一个中医的手记,他就是到时候就跟他妈妈两个人一起就准备很多小药,到时候村民就会来找他,他就把这个药发出去就完事了。所以这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看世界的方式。你可以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固定的物体,比如说这个桌子它是一个固体,但是你如果要是引入一个时间概念,时间维度的话,这个固体它就是会变的,这个桌子现在有,那么你如果把这个时间维度延长化,比如说延长100年到500年或者是更长的时段,那这个桌子它就不是一个固体,它就不是一个永恒的存在,它到时候会分解,这个木头会烂掉,它会消失。然后你就看一棵树,它会从一个小树苗长成一个参天大树,就是说你一旦引入这个时间的维度,那么这个世界的变化就不一样。

     我有时候给我的学生讲《道德经》的时候,就跟他讲,你用西方的哲学的角度看问题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个照相师一直在拍照,就是一张一张的照片,就是在这一刻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它是固定不变;但是你如果是一个中国人,你看这个事件就是一个摄像师,你看的是一个又一个时间维度的变化的情况。

     由于澳洲人他们特别喜欢冲浪,我就给他们看一个冲浪的照片。我说你看这种情况,它是有一个结构的,有一个浪,然后一个人在那里冲浪,但是如果你要是一个录像师的话,你就会发现浪会起来,然后会落下,浪会出现会消失,那它就是一个变化的。所以你究竟是看它是一个变化,还是一个不变的世界,取决于你是否引入时间维度,所以你引入时间维度这个事情就变得不一样。


     还有一个认识论的前设,我就觉得这个实际上是更重要的,就是我们中医,它实际上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依赖于感官,是以感官体验为基础的知识。我看到我们这里面有好多中医师,在这里面大家都非常熟悉,就是说你在读《黄帝内经》的时候,它对这个脉象的描述,它都是感官的印象、感官的体验。比如说像一个弦脉,那么弦脉的体验是什么?你说你就像摸着琴弦一样,但是摸琴弦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这个弦脉,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你要摸很多很多脉,然后有老师告诉你这个是一个弦脉,然后你会体会到各种不同状态下的弦脉表现,然后到最终你能够一摸你就知道是一个弦脉,或者是一个带脉,或者是一个格脉,也就是说它是一个你的指尖的一种感受,我这里面就是session of doctor,就是你感官的一个感受。


     另外一个就是西方人,他可能知道有这个东西,但他从来没有论述过,他对感官认知能力的积累和训练。实际上我们在中医,中国哲学从庄子开始就已经开始讨论这个问题了,最有名的故事就是庖丁解牛的故事,就是这个厨师,他要把一个牛解开,然后把它切开,就是说他要整个描述把牛卸开的一个过程,然后还有他的感官体验,当时我给我的学生讲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奇妙的故事。

     大家可以对比一下,就是庖丁解牛和柏拉图的那个山洞的寓言,这两个就是绝对的两个完全不同的认知,就是认识论的前设,一个是认为感官体验,它是可以误导的一个东西。另外一个它认为感官体验如果你经过足够的训练,是能够非常非常的敏感,能够认知到很多平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很有经验的炼钢师,他会从那个钢水的明亮度,能够判断这个钢水的温度,非常准确。因为我们知道就是中国这个炼钢的工艺,从差不多春秋战国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成熟了,不是炼钢,是炼铜就是搞青铜铸造的时候就已经相当成熟了,所以好多人他们就是非常有经验的,这些炼钢师,他们都会有这方面的经验。当然这个医师,我特别佩服他们这个号脉的能力,这个指尖你平常根本摸不到这个脉是什么脉性,但是他们经过训练就能够分辨出30几种甚至40种不同种类的脉象。


     所以说感官的积累,西方人也有这方面的认识,但是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理论,理论化的描述是没有的。他们认识到,可能某一个手术医生非常厉害,他做手术的手法非常好,但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身体的技能。这个它也有描述,但是这方面就和我们中医里边的描述就差的就太远了。所以我当时可能也对大家提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是说,其实大家心里面都已经有一个样子,就是我们中医哲学框架内,如果你设立本体论的设定,实际是变化的,而且是有周期性的变化,那么认知它是依靠感观的。这个感官是需要进一步的训练和经验的积累,才能够让它足够敏感,能够探测到别人探测不到的一些现象。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它发展起来的科学应该是什么样的?大家如果想一想,就是说我们中国有一些信息,比如说像鲁班这样的木匠,这就是木匠的神了。还有一些,冶炼技术,我们中国也有很发达很发达的冶炼技术,还有一些就是农业方面的技术,这些技术实际上有好多都可以依赖感官的判断,做一些判断。



     所以现在我如果要问一个问题,阴阳五行它是一个什么理论?其实对中医一个主要的攻击,就是阴阳五行它不科学,这个实际上就是对中国哲学非常不公平的一个问题了。因为阴阳五行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科学理论,它是一个哲学方面的理论,它实际上就是说我们是这样看世界的,我们把世界看成它有阴阳两方面。然后我们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变化,它是有周期性的,它有这五个阶段。就是说我为什么把五行翻译成five element,我认为这个翻译是错的,因为它和这个西方的希腊哲学里面那个four element是完全不一样的。

     它就是元素吗?你把它翻译成五元素是不对的,其实五行讲的是五个不同阶段的动力学状态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木”,它是属于升发、宣发、发展,是早期阶段的代表春季的一个阶段。然后,“火”是代表夏季,是上升,一个炎热然后又很阳性的一个阶段。然后,“金”是属于萧杀型的,比较寒冷,好多事情都会在结束的一个阶段。所以,它实际上描述的是事物发展的五个不同阶段的动态状态的一个理论,或者是一个哲学前设。

     就是说我们在分析事物的时候,我们是希望把它分成五个不同的阶段,这种不同阶段有五种不同的动态状态,它实际上是一个形而上学的本体论的设定。它和是不是符合自然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因为你如果描述一个桌子,你就要把这个五行,五个阶段可能延长100年或者是几百年,就看你保存的状态怎么样,但是如果你要是描述一棵树或者是一棵草的话,可能就需要一年或者是一个季节,甚至你要是描述一个小动物或者是一个小生物的话,尤其是那种朝生暮死的昆虫的话,那可能一天就完成了这5个阶段的发展。所以,它实际上引入时间维度的时候,庄子就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阴阳五行它实际上是一些形而上学的设定,而不是一个科学理论。


     如果你要用科学理论验证它,很显然就是不合适的,就像西方对一个世界实体的设定。那么你在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问他如何验证这个世界是由实体构成的?到现在,实际上我们从原子到原子的下一步的粒子,到粒子更下一步的,其实如果你要是进入到更微观的阶段,任何一个物体基本上大部分都是一个空间。追踪到最后,我们到现在也没有追踪到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组成单位,就是所谓的“夸克”,到“夸克”那里面,实际上它就变成一个数学概念了,它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理学概念。

     所以,中医有一大套自己的本体论和认识论的设定。大家可能对属于现代科学的框架内,对中国哲学这方面认识,实际上是非常少的。所以我其实是说在中医里边这个哲学基础,不是说传统的就是哲学理论,比如像儒学这里面去找,甚至像《道德经》,还有《庄子》,尤其是《庄子》的最后面那一部分,其实只是有一些萌芽的基本概念。其实中医哲学的很多基础框架,它是在一些比如像《淮南子》、《吕氏春秋》这样的文献里面发展出来的。这些基本上就是汉朝初期和战国后期,这一段时间里面发展出来,因为《黄帝内经》就是在那个阶段开始写的,有好多部分都是那个时候开始写成的。


     我们后来发现的那个《黄帝内经·太素》是最早的中医版本。那个时候基本上吸收的就是理论,都是从汉朝,还有就是晋朝早期的那些理论。因为那个《黄帝内经·太素》大概是公元500年前后的,就是隋朝初期时候成熟的,一直到唐朝的早期,就是现在我们读的这个《黄帝内经》读本是王冰编辑的,就是进入到唐朝早期的。

     所以,中医的本体论有很多设定,比如说它的整体观念,它的动态观念。如果我们把这个阴阳五行理论理解成,模拟人体状态变化的模型的话,可能就会比较好一点,而不是把它作为一种科学理论来理解的话可能就会更好一点。这些概念我想大家都会比较熟了。



     比如东西方的健康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西方的健康概念,就是说你如果没有病,那你就是健康的。就是说你如果没有病毒、没有细菌,没有器官受损、没有寄生虫,没有这些东西,那可能就是一个健康的,它实际上是一个“负面”的定义,就是说你没有什么,这样你可以是一个什么状态。

     而中医的这个健康概念就非常复杂了,我们如果读《黄帝内经》,会有很多章,说这会有什么平人脉象啊,平人的生活状态,它什么样情况下是健康的,就有很多很多定义了,它实际上是一个我们叫做“正面”的定义,这个是正面的定义。甚至疾病的概念它也是一个动态的概念,那就是说人体它实际上是一个气血的流动,气血的流动状态,当这个气血流动状态它很和谐,那就是一个健康的状态,如果不和谐,那就不是一个健康的状态。


     其实我最喜欢的这个有关健康和疾病的概念。实际上是从《淮南子》,就是“精神论”那一章节得出来的,那里面我特别喜欢很多很多的讨论,它实际上是把人作为一个整体。这个气血流通比较舒畅的时候,他讲人的这个视觉、听觉,就是耳聪目明。人如果耳聪目明,它实际上并不是指简单的你能看得清楚、听得清楚,实际上还包括想得清楚。如果一个人他的气血不通,他就看的不清楚、听得不清楚,即使灾难出现在他的面前,像山一样巨大,他也会看不到,他就会这一辈子都在颠沛流离,在不停地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它实际上是从人的气血状态到人的感官能力,到人的这个思考的能力,他把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到心理,把所有的这些方面它都包含成一个整体过程当中的不同的表现。


     这个对西方人来讲,它是一个非常非常新的概念。我现在有一个博士生,他就跟我做一个有关中医哲学的这样一篇论文,他跟我一起读《淮南子》,我们一个字一个字读,我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讲,他就觉得这简直是太现代了!就是因为那个哈佛大学医学院,还有一个就是生理学研究所,有一些人在搞这方面的研究。他们就是提出来一些新的概念,叫“动态疾病”概念。他们是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人有可能会有一些疾病,有呈现一定的周期性。然后,这个周期性的疾病,会需要你采取一个比较动态的一种理解。就是说这个功能性的病变,实际上是早于器质性病变的。中医的好处就是在对付功能性病变的,那就会发生作用防止这个器质性病变产生。

     实际上就是说现代西方医学才开始认识到这一点,而且还有一些东西他们实际上是没有认识到,就是人的生理状态,尤其是人的生活方式,对人的功能性的影响。比如说你如果去看一个中医时,他会很关心你的睡眠状态,他会问你睡得好不好?因为这个睡眠状态好不好,这个人功能方面的关系是非常大的。我们都知道,你如果睡不好觉的话,你这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好,你的思考能力、注意力、集中能力,你看事情看东西都会很模糊,实际上这是一个功能状态的问题。

      但是这种功能状态如果长期的睡不好,这个功能状态就是病态,就会引起器质性的病变,那实际上就会进入一个西医可以探查到状态了。但是我们中医是可以探查到这种功能性的改变,它通过脉象的改变,还有这个气血的改变,就能够探查到这方面的改变。所以说中医它实际上是一种预防性的医学,是非常非常好的,因为它可以在一个人发生器质性病变发生非常严重的病变之前,来处理治疗这个问题,让人恢复到正常状态。


     西医不会问你这些问题,就是你睡的好不好?你的饮食习惯如何?有时候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疾病比如糖尿病,可能会推荐你某些食物,让你不要吃什么。或者是有心血管疾病,可能会推荐你少吃红肉的,但是都是很一般的推荐。不会像中医给你一些非常详细的推荐吃哪些蔬菜、哪些东西,像我们这个食疗,它有很多这方面的中医的方法。这是属于中医本体论方面的设置。


     如果我们讲认识论的话,中医和西医的差别就更大了。因为我前面提到过,就是中医是依赖于感性认知的,而且中医对感性认知它有非常深入的研究。比如像我们所通常所说的“望闻问切”,完全是依赖人的感官,比如说“望”就是依赖人的视觉,“闻”它实际上是依赖于人的交流的功能,你要问一些问题啊,还有人的鼻子,就是你要闻一闻气味这些东西,“问”当然就是一些交流器,“切”实际上是属于人的这个触摸,这种手的触摸的感觉,这种器官来感觉。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这个身体认知,这个英文叫in body knowledge and skills。身体知识,西方人也知道有这个东西,比如他也知道游泳,你不管读了多少书,你不会游泳你还是不会游泳,骑自行车也是一样,开车也是一样,你不管读了多少书这都是没有用的,你必须得让你的身体适应这个动作,这个身体协调,你身体学到这些东西,就像跳舞一样。而且你身体学到的知识和你这个脑子里边学到的知识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实这两种它有的时候是会互相提醒的,比如说我们有时候唱歌,大家都有这种体验吧,就是你可能忘记那个词儿,但是你唱起来的时候,你这个嘴自然而然就把那个歌词就唱出来了,有时候是很神奇的,就是你这个身体,身体学到的一些东西你可能就忘了,大家可能现在都在打字吧,大家打字都有这种体验,就是当你打字打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你的手指头是不是知道它应该到哪去,就像打某些拼音什么的,它可能知道应该去按哪一个键,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一种肌肉记忆,但是也有其它比肌肉记忆更多的东西,其实就是属于这种叫motor skill,就是你身体的运动神经的记忆。


     我们中医实际上对身体的知识的要求是非常非常高的,比如说有些按摩师,他找穴位,他的手指就知道那个穴位,他一摸上去他就知道是不是找到那个穴位了,而且针灸师也是这样的,就是在认穴的时候也是,尤其是当针灸刺进去的时候,纯粹就是靠的感官来感知,是不是得气。而且有一些东西是很难描述,比如我们讲这个脉象,我前面都已经提到过好多次了,都是健康人的脉象,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黄帝内经》里对脉象的描述,就是健康的脉象是什么样,健康的心脉什么样,不健康的心脉什么样,然后死脉是什么样的,都有很形象化的描述。比如说那个有时候脉象像钩子一样,就是钩子过来,那可能就是死脉了,就比较危险了,然后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的用一种意象和比喻来进行。


      在西方的科学语言里边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基本上就是纯粹的数量化描述,比如说你心跳每分有多少次,然后你的血糖有多少,然后你的血压有多少,都是完全是数量化的,是不可以用比喻,你不能说,我觉得你血压是怎么样,用一个形象就是你的血压像山一样高或者像水一样低,就不可以了。但是我们中医里面就有很多很多的意象和比喻,我觉得最常用的就是像这种灌溉系统的比喻,比如说我们甚至有一些穴位的名称都是和灌溉系统有关的名称,像涌泉这种名称,所以是非常非常有意思的。


     还有就是植物的这种意象,有一个就是日本学者,忘记了叫什么名字,写了一本《身体语言》,这本书就是专门比较中医和这个希腊医学,就讲中医里面有很多很多这种植物意象,比如说中医里它是有不同的颜色,这个脉象,比如说黑色的话,他希望能像乌鸦的羽毛一样黑亮黑亮的那种,如果要是红色的,是希望就是那种红色有点像粉色的,就是红色外面抹了一层白的纱的那种,就是那种不是完全露出来的那种红色,就是不要有增藏色,是要有一种比较模糊的、有光的那种颜色。如果大家喜欢植物的话,你可能会想象植物如果很干吧、不太有生命力的时候,实际上那种颜色就是有点像增藏色,那个就不太好了,就不太健康了。要有那种比较茂盛的那种颜色,就比较健康了。



     然后诊疗状态,诊疗技术,也是和西方完全不同。不是说去找一个实体,比如说一个细菌一个病毒,是看是五脏的一种动态的状态,它是通过脉象当中的气血流动的状态,用这个来描述是健康的还是不健康的。

     我记得我读过一个医师的(手记),讲述他在号脉的时候,他就摸到一个怀孕的妇女,他就讲你这个脉象叫宏大的那种脉,他就说这个脉非常非常的有力,非常非常的清楚,就像春天的潮水,春天的那个河流一样清澈明亮,然后非常有生命力,他就讲这是一个男孩,他当时用的就是非常有诗意的描写、比喻,是一个中医一种比较美感的描述,但它实际上是用的一种是感官能够感觉到的,这种让大家可以联想有生命力的现象来描述,而且他治疗的时候他基本上是调理气血,调理一些生活方式,会有很多很多这方面的建议。

     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调理睡眠的状态,实际上就是把人的生物钟和自然能够协调起来。其实我读《黄帝内经》有一个很深的印象,就是说人的活动,包括人的心情,还有就是你所做的事情,都要和自然界的发展要联系起来,就比如说像那个《四季调神大论》,就讲春天的时候你要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来,你可以做什么样的事情,你的心情应当是什么样的,都有这方面的描述。夏天的时候应当是什么样的,秋天什么样,冬天什么样的,所以在讲这个的时候,实际上中医并不是说一种简单的科学,它是整个的一套的生活方式的一种养生方式。



     所以,我和我的一些合作者认为,你如果要想在西方的这个现代科学框架内,包括我们在中国的一些生物医学的学生,如果要想对他们讲清楚中国中医的话,那一定要讲清楚这个文化历史哲学方面的差异,尤其是对医学理论和实践有决定性作用的这样的一些形而上学的这些设立。

     我们其实需要有一套可以阐明文化哲学的语言,现在实际上是没有的。我和我的朋友们现在实际上是想办法在做这样的一件事情,就是能不能阐述一套理论。我们实际上也做了一些工作,有几篇论文发出来,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跟大家分享。我们就发出来的一些文字,我现在有一些中文的文章,但是大部分都是英文的,如果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发给那个程老师,然后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还有一个我觉得比较主要的问题,就是说我们必须得结束西方现代科学的这种,我们可以把它叫做霸主的地位。它对中医实际还不是一种平等的对话,还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对话,就是说你要符合我的标准,你要在我的框架内发展,你要按照我的标准来向我证明你是有效的。我想这个实际上是需要我们中医人,包括各位中医师,包括我们对中医感兴趣的这些老师和学生,包括像我这样的业余爱好者,大家要一起努力,能够让中西医进入一个比较平等的对话。可以告诉西医,你的那些哲学设定我们是不认同的,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这种哲学认定下,那你西医也可以学习,就是说在双方可以交流的情况下进行一些,对中医比较合理的测试,这个是我希望能够看到发生的。



     在西方,实际上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以帮助我们解释中医现象理论的科学理论,比如说,现代物理学它有一个叫做耗散结构论,它实际上是认为所有的生物体,包括一些非生物体一些结构,它是通过能量和物质的输入来维持这种结构的,比如说大家看到火苗它是有一个结构的,但是如果你要是把那个输入的那个火,那个辣油剪掉的话,他这个结构就会消失。

     还有一种就是水波,就是波峰,它也是一种结构,如果你要是把这个水流切断,那他那个水波就没有了,这些东西都是属于这种,我们叫做dissipative structure,而且这种耗散结构,它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就是他可以自己组织,没有任何外力的干预下它就会出现,它会自己出现,自动出现,而且它会自动修复它自己的。如果这个结构遭到破坏的话。就是现代好多生理学家,他发现人体包括任何其他的有生命的这种物体,它都是一种耗散结构,

     这种耗散结构它需要经常的物质和能量的输入,这个实际上就是我们在《黄帝内经》里面看到就是它对人体的描述。就是这样一种耗散结构,就说你要有气的,它都有不停的物质的输入,有一个所谓的气力,这个气力起来了,人才有人的生命,这个气散,那么人的生命就会消失,所以这个耗散结构理论包括物理学理论和后来的再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来的生理学理论,都会对中医的一些治疗方式以基础理论提供一些帮助,我们可以用这种理论框架来解释。


     还有一个就是现象学,现象学是19 世纪末20世纪初,出现在以德国一些哲学家为主,包括像胡塞尔、梅洛-庞蒂,他们提出的一种哲学概念,他们认为传统的哲学它有太多的设定,其实我们所能认识到的这个世界就是现象,没有所谓的本质,就是现象背后没有所谓的本质,所谓的本质实际上是一些抽象的建构,这种情况就是我们所能认识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些现象,那么你描述现象的时候,人的感官所能感觉到的一些现象,实际上就是应该成为科学理论的这个内容的一部分。这个是它的一个结论。


     还有一些实际上是我们需要让或教他们西方懂得,人体本身它实际上是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了解和治疗病人的一个工具,就是说我们医者本身有一些身体上的知识。这种身体上的知识和技能是可以帮助我们治疗患者,不是说必须得依赖这个器械,医疗设备来治疗。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说人类是世界的自然界的一员,要和世界一起经历宇宙周期性的变化。可能时间稍微长了一点,



    最后一个就是我还是希望,如果我们大家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努力让我们发展出和西方有一个比较平等的有效的对话。我们可以问他们,如果不是在西方的科学框架内定义有效性,那么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定义有效性吗?这个有效性的证据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不可以说脉象的改善是不是可以算成一个整体改善的证据?那么患者的主观感受算不算一个证据?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我们想说服西方人的话,那么一个比较合理的临床试验应当如何?如果我们不用双盲随机试验,那么我们应该怎么样设立中医试验?


     非常感谢大家的耐心!然后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通过程老师反馈给我,大家也可以直接联系我,他那里有我的个人微信,我非常愿意和大家交流,非常感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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